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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過在電影節擔任評審感覺怎樣?紅地毯、奢華禮服、美麗超凡的人兒、媒體照……純粹的誘惑,對吧?

並不盡然。我對電影節的研究──包括擔任評審──揭示出電影界一角相當的不同的一面。儘管把這種經歷描述成繁重任務,可能恰恰招致「第一世界的問題」的尖刻指控,在影展擔任評審確實是艱鉅工作。

最近幾年我在世界各地的各個電影節擔任評審──女性、短片、紀錄片和A級官方電影節。我在第15屆日本山形紀錄片電影節擔任評審,這是一個備受重視的兩年一度活動,10月5~12日舉行,以強大的策展能力聲譽卓著。這是很有價值的經驗,但完全沒有電影明星的老套和吸引力。

相反,山形電影節提供非凡的紀錄片陣容。它也使人領悟在攝影閃光燈外,擔任電影評審的真正意義。

遭受電影折磨

作為一名評審可能是繁重而累人的工作,需要在黑暗的劇院裡長時間堅持並懷著責任感觀影。我們所得到最逼近特殊待遇的是:獲准帶幾瓶水進戲院,那裡一般都不准飲食。

場外,電影節熱鬧歡騰,讓人激動的人們、對話和電影持續進行。但身為評審,你完全置身事外。你不能從片單裡挑選──你已承諾看完所有的競賽片。在完成觀影義務前,你必須把享受電影節擱在一旁。

有些電影節的策展人能夠選擇的電影有限,我常認為為此擔任評審是「遭受電影折磨」。雖然山形電影節的情況並非如此,但約有四分之一的影片片長超過三小時。疲憊感不知不覺地積累。與其說因為觀影時長──在五天的競賽中總共40小時──不如說是情緒的累積和感知的耗竭,在活動結束後還久久持續。

大多數的電影節都知道評審的心情,因此特別安排助理在旁協助一切,但助理實際的責任是監督評審諸公,確保他們在放映室裡跑完馬拉松──日復一日,一片接一片。有點像電影「保鑣」,但沒有拳擊手斷掉的鼻樑。

反覆清空腦袋

對我來說,最困難的部分是處理時間短缺。你剛看完一部電影,它把你帶入一個不同的世界,引介一系列的主題、概念和議題,並吸取你一或三小時的注意力。正常的狀況下,你會離開,陷入滲入腦裡的想法、影像、情緒及印象。

就評審而言,事情不是這樣。有一天,我們看了一部具有挑戰性的四小時影片,片中記錄一群石綿中毒的日本工人八年來的生活(原一男的《日本國VS泉南石綿村》)。影片提出了道德議題,並訴說令人悲痛的故事。但下一場放映距離不到90分鐘。在下一部片子前,你必須清理好腦袋。每一天你都要反覆清理腦袋數次,因為每部影片都同樣值得關注。

建立共識

評審們可不是一群結伴遊歷電影節的好朋友。一般來說,評審由一群來自不同背景和出身的人組成,彼此互知甚少。我們在影展第一天初見,然後在閉幕夜之後,我們可能再也不會交集。

就在短短數日內,我們必須設法就觸及我們美學偏好各個面向的問題達成一致,並對我們的道德和政治原則進行測試。為了讓這一經歷具有意義,評審間的互動需要基於認可並尊重差異性。較少的自我中心和良好的幽默感都有所助益。

山形國際紀錄片電影節的評審團有四位成員──我,一個在保加利亞出生的英國學者──一位經驗豐富的智利紀錄片製作人、一位日本實驗藝術家,和一位知名的印度攝影師。一位女性,三位男性。另一位女性──一位來自黎巴嫩的著名紀錄片製作人──原是第五位評審,但她因病缺席。如果她在場,我們的選擇會有所不同嗎?每個人都為這個組合帶來自己的經驗、專業技能和世界觀。

經過40小時觀看紀錄片,我們討論了三小時來決定五個獎項。我們使用決選名單和排名。作為評審,贊同出現在我們多數名單中的影片還是簡單的部分。真正的激烈辯論留待未能獲得一致支持的影片。最終,無關妥協,而是共識。

回想起來,擔任評審是一項微妙的訓練,要在來自不同文化和社會背景、說不同語言、年齡性別各異的人們間達成一致。雖然從未一帆風順,但每一次擔任評審的經歷都加強我的信念:只要願意,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都能夠富有意義而成功地互動──並助力值得支持的電影人才找到新觀眾。

Photo by Karen Zhao on Unspla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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