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影人故事】有熱情才有動力,夠踏實才能長久 —— 視效總監/嚴振欽

壹間學校|影人故事|240207 嚴振欽 01(FB)

#反正就繼續做

撰文/Hui-Ping Chen

前言

嚴振欽在面試時,拋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:「你看國片嗎?」

潛台詞是:你不想看,怎麼會想做?

熱血又執著的電影人

嚴振欽自己從小就跟著父親作高雄鳳山戲院的常客。當時戲院一次連放兩部電影,父子倆進場前備好塑膠袋,決意不因尿急而錯過任何一個畫面。《英雄本色》、《黃飛鴻》、《侏儸紀公園》、《鐵達尼號》……一氣呵成養成今日熱血又執著的電影人。

嚴振欽的腦子只有開關兩種模式:只要是醒著,他無時無刻在腦中調度規劃手頭上十部上下的案子,就連偶然瞥見天上飄來的一片浮雲,都想著可否用在某場戲裡,唯有入睡時才徹底關機。

作為視覺特效總監的嚴振欽,每一天都過得很不一樣。在拍攝現場,他需要確保劇組拍攝的素材能夠讓後續視效做出理想畫面,並解決劇組各種疑難雜症,例如穿幫、道具不夠逼真,「視覺特效是一種守護神的概念,好像什麼都可以解決。」回到後期製作,他則需帶領團隊,確保製作的方向和品質,從工作調度到夥伴情緒都要照顧。

最令他鬥志高昂就是和主創團隊討論:在這部片子裡,我們要做什麼新挑戰?

在每個案子中,偷埋一個小目標

說到團隊理念,靦腆的嚴振欽神采飛揚起來:「我們團隊會為每部作品設定一項挑戰,去做台灣當下還沒做過的視效。」像在獲得金馬獎最佳視效的《疫起》裡,有段長達26秒的視效長鏡頭,「原本討論加大雨而已,但我們自主建議加群眾,以及讓CG群眾可走位、調度有生動的表演,與過往只是單一動作的CG群眾大不同。我們主動提出將內容加深加強,同時也設定新挑戰。」

《疫起》的主創團隊從導演、攝影、美術到監製,各個都是一時之選,當初聽到要和這樣的團隊首度合作,嚴振欽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:不能丟臉,不能輸。每一次會議他毫無保留地溝通,讓團隊知道視效應用的方式及如何幫助作品,當中需要與各個領域的專業人員充分溝通。

《疫起》大量應用視效無縫合併於不同醫院拍攝的場景,並重現二十年前的台北街景。拍攝期間最困難的需要替換窗外景象,但實景拍攝地點位於廢棄醫院的七樓,窗外無法架綠幕。如果演員的頭髮與窗外複雜的背景交疊,會造成後期視效製作的困難,去背過程耗時費力,甚或必須重新繪製頭髮。於是嚴振欽必須溝通演員的造型調整、與攝影師溝通拍攝上的必要限制、與藝術指導討論某些場景可否拉上窗簾,減少後期工作量,並控制預算,協調拍攝進度。

積極奮進的視效總監,不啻送了主創團隊一份厚禮,使想像不再受桎梏,使願景得以超標實現。嚴振欽不甘於將視效做成代工流水線,他絕大多數作品都從前期製作開始參與,與主創團隊密切互動。他認為,視效總監需要理解故事,活用視效提升講故事的能力,最終為作品增添獨特魅力。

有熱情才有動力,夠踏實才能長久

嚴振欽成立公司進入第九年,在斬獲獎項、聲名鵲起之前,早已埋頭耕耘多年。2015年的劇集《一把青》拿到千萬預算,不但花光還倒貼。2017年的電影《帶我去月球》,團隊拿出渾身解數復刻英年早逝的歌星張雨生,結果票房慘綠,「視效如果沒人看就等於沒有做。」在公司成立的前六年,當中許多夥伴因為看不見成績、沒有得到相應的報酬而紛紛求去,九成的人索性轉行。

也因此即便如今獲獎連連,嚴振欽在面試或視效入門課中總是習慣「醜話說在前頭」。他把美、韓、台的視效團隊規模、預算及電影票房攤開來比較,用數字來揭開血汗斑斑的現實,不怕道出實際的問題,以及未來可能面臨的困難,逼使有志入行者認真思考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。「這一行,有熱情才做得久。維持才是最難的。」

對嚴振欽而言,把作品做好永遠是第一優先。得獎了,他當下固然開心,「回到家就沒感覺了。」《一把青》拿到金鐘獎,但他對趕工出來的成果並不滿意,「品質有點丟臉,拿不出手。」當人們盛讚得獎劇集《斯卡羅》特效精彩,他認真反駁:「梅花鹿群的鏡頭很有瑕疵,臨時追加,來不及調整每一隻的動作,複製的感覺很明顯。」他比任何觀眾或評審都更挑剔自己的作品。

今年又得獎了,沒有派對,沒有歡慶,嚴振欽用一貫踏實的口吻說:「反正就繼續做。」是的,明天太陽升起,還會有新的挑戰。

壹間學校|台灣視效技術,可以如何為作品加分?

|嚴振欽|小檔案

2007 年起從事影像工作,參與過多部電視電影前期至後期相關製作,2009 年首次擔任電影特效總監,作品為不倒翁的奇幻旅程,2010 年進入中影,陸續協助創建數位修復、DI 和特效部門,期間參與多部電影後期製作,2016 年成立罡風創意映像有限公司 Wwwind Studio。視效代表作:《疫起》、《黑的教育》、《斯卡羅》、《月老》、《怪胎》、《江湖無難事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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